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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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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七章

誰都別想再從老子身上榨取任何價值。

捶碎老子的脊梁骨打碎老子的膝蓋,迫使跪地趴伏把老子規馴作翠玉女郎,獻給官員重臣作官商紐帶從此官商勾結,魚水相融,盛世和諧

瀧水河裏湮沒了那麽多玉石俱焚,抱著孩子投水自|盡的被|拐女人,我為什麽不能那麽做,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所有心血盡付諸東流

生不如死,不如死,自尋解脫。

長刀與九環鋼刀猛然碰撞,金屬火星迸濺,虎口震得發麻,錚鳴嗡嗡,餘音繞梁,久久不絕。

豪商鮮血淋漓,擋著頭頂猛烈下壓的刀刃,死撐著,砰地一聲,單膝跪到了地上,地板砸出恐怖的凹陷。

緊咬牙關,牙縫裏擠出絲絲艱難的呼喚。

“……玉堂!”

“小五!……”

“五弟!!!……”

偏身閃避,險險躲過自側後方暴起襲來的攻擊。楓葉紅的裙擺淩空旋轉成鋒利的花,左臂支撐地板,喘息劇烈,拉長的弓步穩穩落地。

“嫂子,把我的刀還給我。”

錦毛鼠扶起了兄長,朝我伸出手。

“白五俠,你知道為虎作倀的倀鬼是什麽麽”我淒烈地慘笑著,猙獰問他。

猩紅滴血的刀鋒指著他和他扶持著的兄長。

“你哥哥是虎,你便是助他作孽的倀鬼。”

“不。”

錦毛鼠緩慢地搖頭,把兄長扶到幹凈的梨木椅中落座、休息,朝我逼近了過來。

“四哥從未害過我,四哥深愛疼惜於我,我並非倀鬼。”

“那麽改用助紂為孽可能更加妥當些”我譏諷地說,後背微弓前傾,野獸戒備姿態,全副緊繃地與其周旋對峙,隨時準備砍掉他的手,“你們的親情如此深厚,以至於你在其他事上都善惡黑白分明,獨獨到了自家人身上,就盲了眼。”

錦毛鼠反問。

“如果你是我,難道你會幫理不幫親,胳膊肘朝外拐”

“……”

他其實清醒得很。

清醒地混賬。

這種白色裏的汙濁,比純粹的黑色,更加讓人難受,如同吞食嚼碎了蒼蠅,惡心萬分。

被|拐|賣的女人想方設法地往外逃,好不容故作溫馴,麻痹了囚禁者,逃到外頭的生路上去了,結果卻被鄉裏鄉親堵住,捉回去了。

他從沒傷害過我。

他護過我。

剛剛他還護過我。

可是他堵了我多少次生路了

哪一次,我鮮血淋漓地往外爬的時候,不都是這個小叔子給我溫暖地抱回去的……

真惡心啊。

我甚至對於蔣平都沒那麽恨,我想殘廢掉這個善良正直的錦毛鼠,剁掉他的四肢,拔掉他的牙齒,把他削成人棍,但是就是不讓他死,每天給他餵藥續著命,就天天聽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嘶啞哀嚎,作為看書時最美妙的背景樂章。

渾身發抖,連肺腑呼吸都在微微地顫,猩紅的兩眸,血淚流出。精致昂貴的金步搖墜落,長發散亂,無盡狼藉。

“嫂子,把刀還給我,你已經教訓了四哥一頓了,給他長了記性了,以後就知道適可而止了。”

“兩口子在一起生活,親密無間,哪有筷子碰不著碗的呢吵吵鬧鬧很正常,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,沒有隔夜仇。”

“把刀還給我,以後小叔子護著嫂子,不會再讓四哥過分欺負你了。”

“老子操|你們陷空島八輩祖宗!把你們全家碎屍萬段!挫骨揚灰!!!!!!!”瘋魔了地劈刀朝他砍了過去,哪怕對衣冠禽獸的大商人都沒有如此恨入骨血、恨不得生啖其肉。

“都死啊!都給老子死啊!!!一幫子禽獸!!!全都是滿嘴仁義道德的禽獸!!!!……”

“熊飛!”美妾伺候著纏繞繃帶,包紮傷勢,虛弱不堪的豪商朝作壁上觀的武官大吼,焦急地求救,“出手!”

“出手!制服她!她武功太高了,玉堂手無寸鐵,赤手空拳,很可能會被她砍死在刀下!”

武官不動。

周遭散發著濃烈的酒氣,醉醺醺,昏昏沈沈,手自然地下垂,耷在腰間的劍柄上。長久沈默無聲,垂著眼眸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“……原來駱江寧他們伏誅前的預言是對的。”

“什麽駱江寧!駱狗寧!快救人!救五弟!!!”

長劍出鞘,卻沒有親自出手,而是將利劍精準地扔給了血淋淋狼狽躲閃的錦毛鼠。

“有孕在身的女子虛弱,支撐不了多久。制服她,我們一起分了她。”

“展昭!展大人!”我瘋魔了地朝他怒吼,血淚斑駁,“你恨我,你利落地殺了我啊!卑職給您償命!別讓他們把我生不如死地拴著鏈子困一輩子!!!”

“卑職是您手下的捕頭啊!我們在同一所衙門裏共事了四年多!同僚戰友啊!……是!我是出身微劣,卑鄙狠毒,想踩著你的屍體上位,平步青雲……”

“你把我押回開封府!向上報!依法處置,法辦!撤職、入獄、上虎頭鍘我都認!只是別讓他們把我打趴下,母豬一樣拴上鏈子關在棚子裏產崽兒,做所謂的賢妻良母!!!我不要!我不要!我寧願死在開封府的虎頭鍘上!……”

武官不疾不徐,穩如泰山,幽潭沈靜。

“你是京畿名捕,眾志成城、人心所向的大捕頭,根深勢厚,枝脈廣袤。律法與公道是辦不了這種灰色重吏的,回衙門就跟回家一樣,家怎麽可能打自己的老子呢”

“有杜鷹、蒙厲悔、丁剛、馬澤雲、章平、楚念辭……他們所有人在,各種關節稍微一動,物證稍一銷毀,無論犯下多重的罪,判刑都微乎其微,縱然嚴判,重刑,死刑……也可以李代桃僵,金蟬脫殼,就像當初你們對李青峰老前輩做的部署那樣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他已經學精了,什麽坑都不跳了。

筋疲力竭,窮途末路。

我捂著腹部,緩緩地停下了攻擊。

“她動了胎氣了,”錦毛鼠回頭朝豪商驚慌焦急地喊,“快叫大夫,快去叫大夫!絕不能讓孩子流了!……”

搖搖欲墜地環顧周圍世界嘈雜、光怪陸離、奇形怪狀……莫名地聯想到了公堂上撞柱自|殺|身亡的小櫻桃,她當時好像也是這麽怔松恍然地環顧周遭的。

一直忘不了小歌伎那時的神情。

她當時在看什麽呢……

她當時在想什麽呢……

我忽然間意會到了。

她在找出路。

可是她找不到。

我比她強那麽多。

我比那麽多三寸金蓮爬得高,爬得那麽高,那麽遠。

京畿府衙,大捕頭,名捕啊。

可是還是與小櫻桃一樣,找不到出路。

我從沒有做錯什麽。

到現在我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。

走的每一步,或許對不起別人,但絕對對得起我自己。

引刀自盡。

“狗兒姐!……”

“夫人!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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